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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/03/11 王中和老師講心經(一)
2015/05/28
王中和老師講/明心書院打字組整理
上次講到《楞嚴經》:「異性入同,同性亦滅。名離垢地。」
初地菩薩修滿初地之後,進入「異性入同,同性亦滅」,這樣的境界就是所謂的「二地」菩薩。「異性」是什麼呢?是初地菩薩必須熟悉的內容,包括蘊、處、界,就是五蘊、十二處、十八界的相異之法。五蘊、十二處、十八界,每一個法都是不一樣的,追求智慧的菩薩都要去體會,這裡頭的標準內容,就是我們常說的「百法明門」。
根據經論,「百法明門」的內容大致如下:
一 心法有八種。
二 心所有法有五十一種。
三 色法有十一種。
四 心不相應行法有二十四種。
五 無為法有六種。
以上,合計為百法。百法明門與施波羅蜜為初地菩薩的入地心所主修。
而心所有法五十一種又可細分為:
一、遍行五者
二、別境五者
三、善十一者
四、根本煩惱六者
五、隨煩惱二十者
六、不定四者
以上共五十一法。
大致上「百法明門」將五蘊、十二處、十八界更深細地區分為有為法與無為法,有為法裡有染污的有為法,也有清淨的有為法。這些內容都是初地菩薩要去體會的。
初地菩薩的境界叫「歡喜地」,因為在修四加行時,菩薩就修過煖地、頂地、忍地、世第一地法了。我們前面講四加行的煖地時,菩薩了解他的心就是佛心。這時,雖然這位煖地菩薩還沒有進入初地,但,煖地菩薩的情緒、心情已經提升到最好、最高的狀態了,所以,菩薩會感覺有一股很大的能量。這種很大的能量會使身體有一種煖的感覺,這種煖的感覺就是心情很好、能量很充足,上次我說過,這是一種superpower的感覺。
初地菩薩處在這種superpower的感覺裡,下定決心要走佛陀走的路,菩薩順著前面佛陀走過的道路,順著這條道路佛陀留下的足跡,通向生命究竟圓滿。初地菩薩是能量非常強、心情非常好的狀態,這種狀態非常歡喜,而且,不會down下來,不像有些人處在那種很高興的狀況之下,兩三天就down下來了。
一般凡夫即使有時心情非常好,也沒有用,因為當他心情down下來時,更可怕!如果他是躁鬱症或憂鬱症,那就更厲害,提得越高,down的時候越強烈,那是一種起伏並列的狀態;而初地菩薩一直維持在那個歡喜的地方,心情不會down下來,所以,才能夠叫歡喜地,非常積極,每天去做非常多事情,閒不下來,活動力量非常、非常大!為什麼呢?因為菩薩是要負大責任、是要做事的。
假如今天隨便交給你一個大責任,你心裡有什麼感覺呢?一般人的心裡會覺得好沉、好沉,而初地菩薩要負這麼大的責任,為什麼菩薩的心不會沉呢?若去觀察,以後你做老闆,你加工作給你的員工時,你的員工心裡就一直沉下去;如果你是上班族,你的老闆一直把工作加給你,你的心也是一直沉、一直沉、一直沉下去。為什麼會這樣呢?可以自己觀察一下。
初地菩薩活動量很強,要做很多事,為什麼菩薩的心不會沉下去呢?菩薩憑什麼來負這個責任?因為菩薩有智慧!如果有智慧為後盾,對於責任,就不會有沉重感;如果沒有智慧為後盾,則會出現沉重感。這牽涉到智慧的問題,所以,一般人給他增加責任,他會感覺沉重、沉重......事實上,真正原因,是他沒有智慧;如果他有智慧,你加責任給他,他也不會感覺到沉重。
初地菩薩不只是有智慧,菩薩也會觀察(觀照),讓這個智慧能落實下來,使事情可以照著菩薩所了解的宇宙結構(蘊、處、界),發揮正面功能,達成度眾生之目標。所以,菩薩一方面腦筋裡有智慧,另一方面,知道如何一步一步達成目標。一步一步地達成目標,牽涉到觀察,菩薩可以觀察到很深細的程度,知道這件事會卡在哪裡。
菩薩這樣觀察深細,是觀察什麼呢?其實,菩薩對百法明門的體會非常深。基本上,百法就是五蘊更細的分類與內容。在百法裡,你可以看到所謂的「色法」與「心法」,五蘊就是色法與心法。五蘊的心法分為受、想、行、識,所以,在百法裡,受、想、行、識就是心法。而心法又分為心法與心所有法,還有一種心不相應行法,最後還有無為法。
無為法牽涉到最根本的空性與如來藏的問題(真如的問題),尤其無為法就是探討真如的問題。所以,菩薩去觀察,不斷去詳細觀察,菩薩很深刻地去觀察,所以能體會百法中每一個法的狀況、來龍去脈、對人的影響,凡夫俗子卡住的地方。一般人看到百法時,反應都是:「怎麼那麼多?誰記得了這麼多?」可是,菩薩卻是不要記,菩薩不斷體會、不斷觀察......所以,自然會爛熟於胸。
事實上,一般人感覺到百法很複雜、很繁瑣、記憶非常費工夫的,只要不斷去體會,自然就會記得,所以,我們要常常去體會。菩薩不斷在觀察,百法對人的影響,與修行的關係,因此,有這麼高昂的興致。菩薩在什麼地方觀察呢?就是百法明門,所以,我們要了解,百法是非常重要的。在初地菩薩時,必須不斷地觀察,不斷地體驗這百法,因為百法是菩薩進入二地時觀察「異性」這個問題的入手。
人會出問題,第一個都是搞不清楚「異性」的問題。也就是說,在五蘊、十二處、十八界之中,你把不一樣的東西搞混了,搞成同樣的東西。譬如:2007年年初報載,陳水扁跑到奮起湖去,看到一個穿紅衣服的人,嚇都嚇死了,就大喊:「紅衫軍來了!」當時他被紅衫軍搞得身心俱疲,所以,只要看到一個穿紅衣服的,他就大喊「紅杉軍來了!」這就是不同的兩個事物被等同了,將根本不同的東西變成同樣的東西,會造成很大情緒波動的問題,包括心靈上的嚴重再刺激,這是人類心病的一個普遍機制。
所以,我們真正的問題是對蘊、處、界的體會不夠深細,而且,把蘊、處、界不一樣的東西全部變成一樣。當把不一樣的東西變成一樣時,會有很多誤會,造成很多困擾,那是智慧不夠。智慧越深的人越會辨別,哪裡一樣,哪裡不一樣,辨別得非常清楚,所以,可以將蘊、處、界的各種法及其緣起,辨別得很清楚。
簡單來講,佛法分為有為法與無為法。有為法又可分為染污法與清淨法。以百法的系統而言,百法有一百個分類,事實上,初地菩薩對百法會做更深的觀察,了解百法的來龍去脈,也就是緣起的狀態。要了解,初地菩薩進入二地時,為什麼要經過「異性入同」?因為菩薩先經過「異性」,才可以分別得更詳細,「入同」,才能發揮般若智慧的極致。而且在初地菩薩時是修百法,到了二地,要修更深細的千法,菩薩對百法可以辨別得更細膩,更了解其差異性,就能發展至千法。
若不知道兩個有差異性,也就是說,把兩個功能不同的東西混在一起了,或者,不知道原本有這個差異性,有這個功能差別。某個程度上,差異性就是功能的問題,而功能的問題牽涉到好的功能與不好的功能。我們要搞清楚,這裡頭不好的功能是什麼呢?就是佛性蒙上五蘊煩惱之塵,甚至六道輪迴,這是不好的功能造成的,這個染污法就需要妙智慧來解構;那好的功能是什麼呢?就是佛性的功能發揮出來之後,眾生得到生命的究竟圓滿與解脫。這裡頭牽涉到很多功能的問題,一樣或不一樣的功能。一樣看成不一樣;不一樣看成一樣,那都有過失。
所以,初地菩薩在「異性」這部分,從百法修到二地菩薩,當他辨析得更詳細時,百法就擴展成了千法。這樣的體會不是腦筋動一動,做學問的狀態。二地菩薩也是在眾生裡頭觀察問題的,他了解,在眾生的生命表現裡,如何顯現出百法或千法的狀況。也就是說,這個人的我見、我執是卡在哪個地方?為什麼他會有這樣子的煩惱?他這個煩惱的根本狀況(根源)是什麼?這些問題,菩薩要不斷體會、不斷體會,最後,菩薩一眼就可以知道,這個人的問題卡在哪裡,之道眾生的問題卡在哪裡,就可以針對此問題講經說法來開智慧、渡眾生。
初地菩薩最主要是做法布施與教育的,他可以提示眾生,你有這個問題,你回去體會、體會、好好參究、參究;而一般人搞不清楚,卻說:「奇怪了!難道我真有這個問題嗎」?為什麼一般人搞不清楚自己的問題?為什麼菩薩可以很深刻地去理解百法,以至於對百法、千法能做更深細的分別?從而知道眾生卡住的問題呢?為什麼能這樣呢?因為菩薩在之前,已有很深刻的參禪訓練。
參禪是什麼呢?就是從沒有路的生命裡頭走出一條智慧之路來!菩薩經過這種訓練,對於一個法的觀察非常、非常的深;而一般眾生沒有走通這條路,沒有真正從很深刻的參禪訓練走出來,基本訓練不夠,所以,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。
要了解,禪宗與參禪訓練是菩薩的入門,到了初地、二地,所遇到的智慧瓶頸與考驗問題,若要突破,是比之前參禪問題的考驗還大,如果前面參禪訓練不夠,怎麼能觀察初地菩薩與二地菩薩層次的問題?絕對觀察不出來的!初地菩薩、二地菩薩在前面接受過參禪訓練之後,對事情的觀察非常深刻。菩薩觀察別人,觀察自己,而且,不斷去體會別人的生命狀態,用自己的生命去體會。他慢慢發現,這個宇宙是很有意思的,觀察自己,就像一面鏡子,連別人的生命宇宙之內容都可以體會到,而且幫助自己的進步,反之亦然。
為什麼別人生命裡各種狀況(法)的表現,菩薩都可以體會到呢?因為菩薩發現宇宙像一面鏡子,當觀察眾生的生命時發現,事實上,別人的人生展現,在菩薩的生命裡也有相應之處,菩薩也可以去體會眾生的整個身心變化,這種體會並不是看書面的定義,像考試一樣去背,不是的!
其實,像是《百法明門論》這些書面資料的定義是不夠用的,為什麼呢?一定要將這些定義放到一個實際例子,就是面前所現出的生命很真實的狀況裡,菩薩以實際觀察的智慧知道眾生是卡在哪個地方,而如果要走出這個煩惱,此眾生下一步必須怎麼做,菩薩看得非常、非常清楚!這也是百法明門的實際運用。
在眾生所卡住的問題上,菩薩是以法布施和教育的方式來處理的。先看到眾生的問題在哪裡,然後點出眾生的問題,為什麼菩薩可以點出那個問題呢?因為菩薩之前在參究的路上走得很好,而眾生的問題是在於,眾生沒有這種參究精神,參究的路走得不夠深刻與細緻,所以,眾生不了解自己、也不了解別人,他自己到底有什麼問題都搞不太清楚,甚至菩薩已經告訴他問題在哪裡了,他還搞不清楚!
對生命問題要窮追猛打、不可半路放手。以《王鳳儀善人言行錄》一書為例,王鳳儀的故事是,他的朋友發生問題後,他一直問怎麼辦、怎麼辦,突然靈光一現:「啊!原來應該是這樣!」這就是有參禪精神。可是,你要知道,一般人有一個問題,他去思考問題,思考個兩天、三天沒有結果,他怎麼辦呢?就丟了不管;然後,又去玩另一個問題,而另一個問題又搞個兩、三天,又丟了不管……到最後,他自己覺得,根本什麼問題都沒辦法解決,只好跑到廟裡問鬼神,這時就麻煩了!
為什麼呢?因為假鬼神之名而裝神弄鬼的人,都是些胡說八道,即使真是那些鬼神的講話,還都有很大的問題,值得詳細辨析。這裡頭牽涉到,因為眾生自己先迷了,整個人又被那些裝鬼弄神的說法搞得偏差錯亂,又加深了癡迷而進入更深的無明狀態。
眾生這個生命怎麼辦呢?他就玩他這些問題,這些問題沒有辦法解決,他就一直玩、一直玩,他玩的是沒辦法解決的問題,這個說難聽就是六道輪迴。今天要如何讓人陷入宇宙的陷阱呢?就是這個迷魂方法,得到一堆錯誤資料!他玩一個問題,玩個兩、三天,解決不了;又玩另一個問題,玩個兩、三個禮拜,解決不了;又玩另一個問題,玩個兩、三個月,還是解決不了,之後就又換另一個問題了。然後,他覺得那些問題實在不能解決,就幫它自己蒙上一層神祕的面紗,他自己的狀況降得愈低之後,就跑去求神拜佛,又得到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意見。人就是用這種方法讓自己陷入宇宙陷阱的。
他自己有沒有辦法像王鳳儀那樣,有了一個問題,窮追猛打,就一直問、一直問,問到最後大澈大悟,一般人沒這精神毅力。王鳳儀的方法是從哪裡來的呢?那就是禪宗的方法,禪宗參話頭就是這樣的狀態。參話頭的訓練是,使得你專注在一個問題裡,而這個問題幾乎是沒有出路的,你如何從這個問題裡頭得到一種領悟,得到一種出路,得到一種智慧,這似乎原來是一個無解的問題,眾生卻可以在這裡頭使用禪的精神,不斷地成長,這就是參話頭。
想想看,一個很有滋味的東西,你覺得有滋味,別人也覺得有滋味,而且,一下子得到大滋味,那麼,你自己的成長不會多;一個無解的東西,索然無味,到最後,被你嚼出味道來,那種滋味才是非常深的。所以,要了解,那種嚼不出味道的東西,一直嚼、一直嚼,慢慢觀察出滋味,那就不一樣了!通過此關,之後解決人生問題的能力就大幅提高了!
如果人的生命沒辦法經過這些像參禪的智慧考驗,他的生命就沒辦法自行觀察得很深刻,其實,一個生命在參究最根本的問題時,已經通過這種參禪考驗了,他知道如何對一個問題緊追不捨,這樣就能突破問題。菩薩對百法都是用這樣的精神去體會的,而且,百法的道理可觀察所有的眾生狀況,最後,菩薩知道這個生命宇宙是透過心上面所顯出的各種功能而展現,可是,菩薩不會認為,這個心是我的或別人的。菩薩了解,沒有什麼專屬別人的或專屬自己的問題,別人的就是自己的,自己的就是別人的。
所謂的「別人的、自己的」,那都是幻相!沒有所謂的「別人、自己」,菩薩完全了解,那只是心的呈現而已,就是所謂的「見分、相分」,透過主客的平台來顯示萬事萬物,也就是說,萬事萬物需要一個主客平台,這個平台需要端點,至少兩個端點,就一個所謂「自己、別人」的幻象台平。但是,事實上,並沒有真正的「別人的、自己的」。這要透過深細的觀察與智慧的啟發,才能確實了解!
菩薩在百法裡不斷觀察、不斷體驗,而且,這種觀察、體驗,與一般人在書面作業、思想上做功夫,或者是背誦定義,完全不一樣,菩薩在生活裡頭不斷體驗百法,是為了治療眾生之心病,甚至可以在百法中任何一個境界發展出斷我見我執的方法,一切為了度眾生。
基本上,百法就是色法,就是心法,就是有為法,就是無為法,就是染污法,就是清淨法,每個法都有相應的念力設定、思想、情緒等級、能量狀況,而這些百法狀況裏頭也都含有無為法。
在對百法深度的觀行方面,菩薩自己可以不斷地試驗,如何很快的,例如一兩秒或更長或更短的時間,好像墮入染污法裡,生起煩惱,再從染污法裡抽身出來。菩薩知道一個人怎麼墮入煩惱裡,然後再從煩惱裡抽身出來,所以,菩薩可以幫自己設置煩惱,也隨時可以從煩惱裡抽身。也就是,菩薩太了解、太精通百法明門了,菩薩玩這些東西,根本就不在乎自己陷進去,菩薩可以隨時進去,也隨時可以出來。這就是完百法明門的高級境界!
在深觀百法時,菩薩不斷深細體會,而這樣的經驗全部用在哪裡呢?全部用在法布施教育上。菩薩可以指點眾生現在的問題在哪些地方,也就是說,在百法應用在生活的這個部分,眾生到底卡在哪個地方?在這個煩惱的部分、染污的部分,又是卡在哪個地方?卡在這個地方的負面功能是什麼?而其中的正面性又在哪裡?如果今天要從這個煩惱裡退出來,下面的觀行步驟應該如何?對於這些眾生的實際問題,也就是心靈療癒的問題,菩薩體會得非常深。
其實,我們要了解,生命最有意思的是解決生命的問題。到底如何才可以解決生命的問題?事實上,這裡頭牽涉到一個非常、非常困難的問題,這困難的問題在哪裡呢?那就是,即使菩薩知道所有解決問題的方法,但是,菩薩無法幫眾生解決問題。既然菩薩知道所有解決問題的方法,為什麼不能幫眾生解決問題呢?要知道所有解決煩惱、業障問題的妙智慧,就已經非常、非常困難了,而菩薩知道所有解決問題的方法,卻沒有辦法幫眾生解決問題!想想看,這句話有沒有矛盾?
完全沒有矛盾!因為今天要解決眾生的問題,是眾生自己要負最大的責任,而眾生基本上是不肯負責任的,是準備是賴著菩薩的,眾生就是這樣的狀態。真正的問題是,如何說到讓眾生了解與實踐,他自己必須負責任,他自己必須學習與實踐,這是非常困難的!眾生常用的方法是擺出一副受苦相裝死,這叫冷漠無助!
其實,解決問題的方法還不是真正難的,到底該怎麼解決問題,反而是容易的,真正困難的是,眾生願意為他自己的生命負起責任。如何講經說法、說到眾生真正甘心願意負起自己的責任?這才是問題所在!也可以說,假如今天真的是有解決問題的方法,有一條解決問題的道路,也要這個人肯走,如果這個人連一步都邁不出來,能不能解決問題?沒辦法!
上次我說過,很多人都認為,只要去了西方極樂世界,連開智慧都由佛菩薩負責,眾生只想賴著菩薩與佛陀,但這絕對是不可能的!也就是說,不管在娑婆世界或西方極樂世界都一樣,開智慧的責任是由眾生自己負的,不同的世界,只是牽涉環境良窳的問題。但是,在比較困難的環境,因為有苦的逼迫,反而比較容易開智慧。
所謂「佛法在世間,不離世間覺,離世覓菩提,猶如覓兔角」,其實,在娑婆世界開智慧是比較容易的,為什麼呢?因為娑婆世界有驅動力,什麼驅動力呢?苦、集、滅、道。事實上,娑婆世界才是開智慧最好的地方,從佛法來看,西方極樂世界只是化城而已,你若成佛,有自己的淨土世界,何必寄居其他佛陀的淨土世界?若成佛你有你自己專屬的淨土,為什麼要寄居其他佛陀的淨土呢?所以,即使到了西方極樂世界還是一個眾生修行暫時的狀態,不是一個眾生最終永恆圓滿的狀態。
要了解,解決問題的方法真的已經很難知道了,可是,到最後發現,真正的問題不在於知不知道解決問題的方法,而在於眾生了不了解他自己必須負責任,他自己肯不肯走呢?如何舌粲蓮花,說到眾生願意自己負責任,願意自己走生命究竟圓滿之路,那才是最難的!這就是初地菩薩要大大地推廣法布施的原因,這是要整個生命全力投入的,而且,整個投入的心情是非常、非常高昂的,所以,才叫「歡喜地」。
初地菩薩做法布施之後,無限的歡喜,而且,菩薩能辨別清楚,不斷地做更細的分析、更細的分析,了解眾生的狀況是什麼,如何去行才能從業苦中脫身,然後,將眾生的問題詳細說出來。可是,最主要還是要讓眾生真正了解,必須由他自己負最大的責任。所以,初地菩薩也要去解釋,為什麼給一般人責任,眾生只是覺得心裡頭沉重了一下,又沉重了一下,因為一般眾生在「觀行」上面有問題,另一方面,眾生在智慧上也有問題,因此負不起責任。
其實,「觀」與智慧是密切相關的,你觀察得越深刻,智慧越高;你智慧越高,就懂得觀察越深刻。也就是說,眾生只覺得接到責任要負擔,他接到什麼責任呢?成佛主要是由他自己負責與爭取的,不是由其他佛菩薩負責的,這時,他發現:「哇!代誌大條了!這麼難走的路,怎麼走?」
當眾生看到這麼大的責任時,這個責任只會把他壓垮,原因是智慧不夠與觀察不夠深刻。其實,觀察夠深刻,智慧就夠高;智慧夠高,觀察就夠深刻,只要觀察得夠深刻、智慧夠高,他就能負擔起這個責任;否則,他無法負擔起責任,大部分眾生接到責任,只覺得心裡頭一直沉下去,原因是什麼呢?因為他看到了一個很大的責任,而他沒有相應的觀察,以及相應的智慧,這就是根本的問題!
菩薩對眾生觀察更深、更細,了解眾生應該走什麼路,才能解決問題,而且,能夠很有耐心、好言好語地去與眾生溝通,教育他,讓他了解,他自己怎麼負起這個責任,來走這條菩提路。所以,我們要了解,初地菩薩以歡喜心來做這件事,都是在處理「異性」(百法以至千法)的問題,菩薩專門在化解眾生的我見、我執。
如何化解眾生的我見、我執?以各種不同形式的法布施,指點眾生解決他們自己的煩惱,初地菩薩就是要做這些事。事實上,整個佛法是在強調智慧的,凡夫俗子要了解,反正初地菩薩就要做這個工作。所以,這就給凡夫俗子啟發的方向,你學佛法,要特別注意如何讓自己真正有智慧,解決自己的煩惱,解決自己的我見、我執,而不是靠乩童、鬼神、改運、祈福等等。
在宗教裡頭常有這些問題,只要和鬼神在一起,或者是喜歡通靈、扶乩,聽鬼神講這個、那個,就有問題。其實,裡頭大部分都是胡說八道,不正確的東西非常、非常多,如果他著迷這些,就不是往智慧這邊走了。
要了解,一定是自己要開智慧,雖然還沒有進入初地菩薩,可是,你知道初地菩薩要做這些事,那我們現在應該做什麼事,和初地菩薩相應。其實,一般眾生要透過了「觀自在」,去觀照自己問題,觀別人的問題,知道如何對自己的問題有更深刻的觀察,如何對別人的問題有更深刻的觀察,就是這樣觀!觀自在!
你多看、多深入、多體會,然後透過參禪的精神,不斷地去深究公案,不斷地去追究問題,慢慢地,對於很多問題,你就真的看透了,看清楚了,知道自己該怎麼做,該怎麼解決,而且,不會把不同的問題隨便等同在一起。
弄通所謂「異性」是非常重要的,「異性」就是辨析,不要把不同的東西混在一起。有很多人認為表面上是什麼問題,其實根本就不是。那麼,為什麼他表面上認為是那個問題呢?因為他把不同的東西搞在一起,搞混了!所以,表面上他認為是什麼、什麼問題,其實,骨子常常不是這個狀態,那個表面上的問題完全不是問題,可是,他卻認為那是個問題,那骨子裡頭真正的問題是什麼呢?他自己沒有弄清楚,這是一般眾生很普遍的現象,要怎麼解決這個現象呢?唯有去發展智慧,否則沒辦法解決。
我們要了解,百法明門的「百法」就是,初地菩薩不斷觀察、不斷觀察,他觀察、辨析更深刻時,百法就不再是百法,變成了千法。初地菩薩的法布施牽涉到,實際上對一個生命的指點,如何讓這個生命能走出生命的困境,而且,這個生命的困境是非常、非常深的,有非常痛苦地實在感,為什麼呢?
眾生感覺到,他是宇宙中的一個生命,事實上,他本來就是一個生命宇宙,並不是宇宙中的一個生命,甚至眾生是宇宙之所以存在的緣起。可是,當他縮小到宇宙裡一個微不足道的生命時,他的觀察點非常、非常狹隘,而且,眾生設下了很多自己的陷阱,也可以說,這些眾生都是因為誤會了,覺得什麼樣的狀況可以保護他,可是,保護他的狀態,其實是害他的,這叫「宇宙陷阱」,又稱蘊處界陷阱,也就是六道流轉,而且越是保護他自己,越是害他自己。
一個人常常會覺得很害怕什麼事,不想面對什麼事,他覺得那是對他有害的,所以,他很害怕,想避開,想躲著,可是,很奇怪!你越想躲什麼,到最後,反而越會碰到什麼。這是一個比較簡單的例子,讓大家了解,眾生是如何陷入陷阱的,你覺得怎樣、怎樣是對你好的,其實,這個狀況往往相反,對你是不好的。真相是什麼呢?常常出乎這個人意料之外,常常是相反的狀態,簡單講,就是這樣!
可是,假如很深刻地來講,每個人所設的陷阱都是一個非常曲折離奇的故事,很有意思!某個程度上,是非常曲折離奇的傳奇故事,但是,也是非常曲折離奇的無聊故事,無聊得不得了!一個人就在那種無聊得不得了的角色,以及從某一個角度來看,又傳奇得不得了的角色裡擺盪。
人的生命表現是很有意思的!在宇宙中,今天這個人幫自己設下很多、很多陷阱,其實,這個人是有潛能的,有開智慧的可能性,可以脫離這個陷阱。可是,這個人在努力脫離自己所設的陷阱時,他每一步、每一方向、每一條路,都可能讓他陷入更深的陷阱,這時,就要看他的生命有沒有智慧,與是否願意投入菩薩道。
「歡喜地」也是這樣講,當眾生走入菩薩道,投入菩薩道,無限歡喜,對生命而言,菩薩能不能再換一條路呢?不太可能!菩薩知道生命的本質就是一直走這條究竟圓滿之路,絕對不可能再走別的路,這叫「歡喜」。「歡喜」是什麼呢?整個生命全力投入。他整個生命要全力投入,才會發生非常、非常大的力量;否則不可能做那麼多事,所以,你要了解,初地菩薩是這樣的狀態。
菩薩對「異性」辨析得更徹底時,會了解,所謂的「蘊處界性」,基本上也就是「如來藏性」的功能差別,而如來藏性就是「同性」,所以,所有的「異性」都屬於如來藏性,所以都是「同性」。這叫「異性入同」。
「同性亦滅」,為什麼「同性」要滅呢?簡單說,滅是寂滅,如來藏性也是寂滅的,如來藏如果落入實有、三界有,那就失去了佛法講緣起性空的立場。滅的意思就是,如來藏性還是緣起的,並不是三界中實有的狀態。如果如來藏性是三界實有的狀態,就變成了所謂的「自性見」,有一個永恆的東西(自性)主宰眾生。所以,為什麼「同性」要滅?原因是如來藏性是緣起的狀態,緣起的狀態當然會滅,緣起的狀況有生滅現象的狀態,而其「實相」是寂滅的;否則,若是落入實有或是三界有,就變成了佛法最反對的「自性見」。了解這點很重要!
「自性見」是什麼呢?你認為有一個所謂的「神」、永遠的神,由祂來主導你,由祂來開天闢地,你只是祂的一個棋子。佛法不贊成這種看法。假如「異性」都變成「同性」了,「同性」變成實有性了,它就有可能變成「自性見」了,它就變成另一個新的神了,或是神的另一個代名詞。所以要強調「同性亦滅」。這是從佛法真參實證的觀點而言的。
我們一定要了解,佛法的這個智慧的觀點,很多人搞不清楚這個問題。這個問題早在明心見性時就解決了,但是,一個凡夫俗子,一個沒有明心見性的人,真的會落入實有性。落入實有性之後,就落入自性見,落入自性見之後,他可能會幻想,幻想到最後,所謂「空性」、「如來藏性」就等於一神教的上帝的代名詞,由如來藏來開天闢地,主宰一切,和上帝一模一樣!
而一神教的上帝是開天闢地的、永恆的、有意志的、支配一切的,主宰一切的,這和佛法的實證,是完全相反的。可是,很多人觀察力不夠清楚,會把它們混在一起,覺得是一模一樣的東西,其實差很多。一般人沒有辦法分辨,一定要有證道的經驗,才能分辨出來;如果沒有證道、明心見性的經驗,常常也會將「空性」、「如來藏」誤認為一神教中之萬物主宰/神。
《楞嚴經》這裡說的「同性亦滅」是在提醒你,這不是一神教所說的那個神。一神教所說的神會落入永恆、不滅或實有的狀態,而「異性入同」的「同」是佛性(如來藏),不要把它搞成一神教所說的神,那完全是不一樣的東西。我們要更深刻去體會佛法所說的緣起。如果沒有真正理解緣起的意思,我們真的會把它和一神教的神混在一起。而一神教的神與佛法所講的空性、如來藏,性格上絕對是大不相同的。當然,這種誤解在凡夫俗子身上才會發生,真正到了二地菩薩時,這種狀況是不會發生的。
二地菩薩可以從「異性」,進入更深刻的「異性」,了解一切都是「如來藏性」。上次講過,二地菩薩知道,這個「異性入同、同性亦滅」的體悟要落實在菩薩本身的持戒上,所以,菩薩必須在更細微的戒上持得更乾淨。為什麼要在細微的戒上持得更乾淨呢?在佛法上,戒又叫「別解脫」,持戒,是在保護眾生的,使眾生可以解脫。
我們想想看,一個人持五戒,好像這個不可以,那個也不可以,殺、盜、淫、妄、酒,全部都不行。對很多人而言,這好像是在限制他、控制他。但,反過來講,這個也行,那個也行的結果是什麼呢?是胡作非為,最後自己被自己身口意行所害死。所以,「戒」是保護人,幫助人解脫的。
到了二地菩薩,持戒的意義不在於只是保護自己了。菩薩持戒是保護自己,也是保護眾生。上次講過,眾生會莫名其妙被刺激。眾生自己怎樣會被刺激,眾生自己也不知道,為什麼呢?因為眾生有煩惱、我見、我執。想想看,有煩惱、我見、我執的人會理性思考嗎?他不是理性的,他是不理性的,他會被一些案到他按鈕的行為刺激,這個心態是莫名其妙的。
為什麼眾生會被那些行為刺激,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,這完全是缺乏理性的狀態,這完全是莫名其妙的狀態,一個人會莫名其妙有很多很多狀況。二地菩薩知道,如果要幫助眾生,菩薩必須嚴格持戒。如果持很微細的戒行,自己與眾生雙方都可以圓滿,不但保護菩薩自己,也不會刺激到眾生,還可以保護眾生;否則,在度化眾生時,難保眾生不會被刺激。
現在有些教團的募款與理財行為遭遇爭論。爭論之後,這教團裡頭會出現分裂。其實,這都牽涉到戒行不深細的問題,很多眾生受到刺激,最後會離開。離開之後,他會毀謗該教團。這種狀況傷害到別人,又傷害到自己,對別人、對自己都不好。為什麼會出現這狀態呢?原因是,在持戒上不夠深細,不但不能保護自己,也不能保護眾生。
真正能保護自己、保護眾生的戒行,就是這經文上說的「離垢」。菩薩很深刻地知道如何離垢,不是自己離垢而已,而且,還可以幫助眾生離垢。菩薩的行為,不會對眾生產生種種刺激性,因為菩薩已研究百法、研究千法,了解生命各種不同的法,無為法、有為法、染污的有為法、清淨的有為法,菩薩全部都深刻地瞭解了。菩薩知道眾生的毛病,才能很細微地持這些戒;菩薩知道眾生的毛病,持這些戒之後,不會刺激到眾生,這是對自己和眾生的保護。
渡眾生,非常不容易!因為每一個眾生,在斷我見我執之前,都是很難搞的特殊個案,真正讓凡夫俗子走入解脫道或菩薩道,是困難得不得了的事。在佛法上,如果你可以一直走,不論是解脫道或菩薩道,走到某一個程度,都牽涉到「道高一尺,魔高一丈」的考驗,在裡頭要吃非常多的苦,沒有一個不吃苦的,都是這樣的狀態!
要吃這麼多苦,才可以培養一位解脫道的聖人或菩薩道的聖人,想想看,這容易嗎?當然很不容易呀!可以說,成道的人是非常、非常少的。經中有云:「魚子、庵羅花(此二譬喻因多果少)、菩薩發大心,三事因中多,及其成就少。」
大部分的眾生都會打退堂鼓,之後,就墮入六道裡不斷地輪迴、輪迴、輪迴。如果道心夠堅,怎麼可能打退堂鼓呢?
假如來人間七輩子之前,我們自己斷了我見,則我們今天已經是阿羅漢了。我們在七輩子之前,都沒有斷我見,對不對?斷了我見,經過七輩子,人天往返七次,應該已經要證阿羅漢了。為什麼我們現在都沒有證阿羅漢?就是因為在七輩子之前沒有斷我見,這是比較簡單的思維邏輯。「解脫道」就是這樣的狀態,何況是「菩薩道」?我們要了解,修行,要堅持下去是非常、非常困難的,一不小心就會打退堂鼓,一不小心就是退,要修到像初地菩薩這樣的狀態,是非常不容易的。
那麼,初地菩薩是怎麼用心的呢?菩薩如何進入二地菩薩?積功累德!全都是幫助眾生脫離我見、我執,幫助眾生在解脫道及菩薩道上前進,這樣地累積菩薩的功德。菩薩的功德累積到一個程度,智慧就提升,智慧提升後,才有辦法進入二地,這是必須投入生命、全力以赴的。
假如智慧夠,菩薩不會待在初地,早就應該進入二地了,為什麼菩薩還沒有進到二地呢?很簡單呀!初地菩薩智慧還不到那個程度,所以,沒有辦法進入二地啊!
同樣地,假如二地的智慧夠,早就進入三地了,為什麼菩薩還是二地呢?那就是,菩薩也遇到妙智慧(無生法忍或是一切種智)方面的困境,被困在那個地方了,所以,暫時待在二地,還沒有辦法到三地去。
我們要了解,妙覺之前,每一地的菩薩都還沒有究竟圓滿,因為還未成佛。既然還沒有究竟圓滿,某個程度上,就會被物質宇宙(蘊處界)所困住。而被困在那地方的原因是什麼呢?如果菩薩知道,早就脫困了!所以,菩薩也是要慢慢參詳、慢慢參透,這叫菩薩的「上煩惱」。
最後,初地菩薩會了解:「哎呀!這宇宙真的像鏡子一樣啊!眾生有什麼狀況,也就是自己有什麼狀況。」眾生的煩惱反應了菩薩自己的煩惱習氣,菩薩慢慢會了解,自己有什麼狀況,眾生也會有什麼狀況,就好像一面鏡子一樣。
到了二地菩薩,這個看法更深細了,因為菩薩對眾生的問題了解得更清楚。而且,了解所有的問題都牽涉到這一個「同性」,也就是如來藏的功能問題。「異性」是功能,就是如來藏(同性)的功能。這牽涉到好的功能與壞的功能。
只要有壞的功能,就有相對好的功能。菩薩辨析得更深細時,可以藉著持戒的方法,保護自己和保護眾生。這時就有意思了!菩薩會發現一點,本來之前持戒,是保護自己的,到了二地,菩薩知道,原來透過更深細的持戒,可以保護眾生。也就是,菩薩可以控制眾生的狀況。
本來是各走各的路,各人業力各人擔。結果,二地菩薩發現,原來透過很深細的持戒,菩薩可以保護眾生。某個程度上,保護眾生就是對眾生產生好的控制,會有這種狀態,菩薩慢慢發現這一點了。原來透過對自己好的控制,菩薩也可以對眾生產生好的控制。
這時,二地菩薩會發現一個空間。什麼空間呢?菩薩透過了很深細的持戒,離垢之後,出現了一個菩薩之前沒有領悟過的空間。以前沒有領悟到,現在竟然能領悟了,這就是二地菩薩的關鍵。什麼關鍵呢?就是菩薩持戒可以更深刻地對眾生產生好的控制。
剛剛講過了,初地菩薩的難題是,明明知道解決問題的方法,可是眾生就是不肯自己負責任,老是想賴著佛菩薩,自己不走,所以,菩薩必須苦口婆心地勸眾生,這是一條幫助眾生的路。這條路,是苦口婆心地一直講經說法,即使直講到舌敝脣焦,菩薩心情還是很歡喜。但菩薩一直不斷講經,一直不斷說法,那麼,眾生的反應是什麼呢?你講你的,我聽我的!所以,這些眾生很難搞啊!
到了二地菩薩,發現:「透過保護眾生,不只是保護,而是發現透過持戒離垢,能給眾生好的控制,可以給眾生好的影響力喔!」菩薩發現這個空間,是透過自己很深刻的持戒時,發現可以給眾生好的控制。本來是保護眾生,後來領悟其實不僅是保護眾生,是給眾生好的控制。菩薩透過很深刻的持戒,給眾生好的控制時,出現了一個空間,菩薩知道,原來眾生是可以控制的,也知道如何才能讓眾生有更多好的控制。
這時,二地菩薩的生命智慧空間變大了;菩薩的影響力自然變大了,菩薩發現可以控制眾生的方法。那是因為持戒,持得很精細。既然發現可以控制眾生的方法,菩薩會不會給眾生壞的控制呢?不會呀!菩薩自己已斷我見我執,而且自己持戒就持得這麼深細,怎麼可能給眾生壞的控制?
反過來講,如果要利用眾生,當然要給眾生壞的控制呀!為什麼呢?利用眾生為非作歹,催眠眾生也可以呀!叫眾生去怎樣、怎樣作惡,也可以呀!像是信奉邪教的眾生就非常盲目,可資利用!
可是,二地菩薩的我見、我執早就斷了,菩薩是透過保護眾生的慈悲發心。菩薩如來藏所顯現出來的宇宙,讓菩薩發現這個關鍵,知道如何可以讓眾生得到更好的控制,可以幫助眾生來走這一條佛道之路。這時,眾生可以得到菩薩的持戒功德之加持,更為平安,這也是由品格創造出來的穩定空間。
到了二地菩薩,透過持戒離垢,就會慢慢發現這個關鍵。菩薩這個智慧的空間,可以給眾生更多、更好的控制,它是先由七轉識在時間感與空間感的擴大而引起的。這時就會產生時間感、空間感的切入,而影響眾生之心量。
眾生如何受到二地菩薩的影響?其實,他們是從對時間與空間方面的感知,開始受到二地菩薩影響的。這是什麼意思?這叫「菩薩心量」。菩薩心量很廣大,即使在很狹窄的地方,眾生仍然感覺到很廣大,為什麼呢?因為眾生的空間感被菩薩影響了。
我們要知道,一個人人生沒出路喔!其實,是他空間感狹小,並不是實際空間小,眾生若到野外去逛一逛,就可以感到無量無邊的空間。天空很廣大,有人到空間很大的地方散散心,他心就舒坦了;可是,煩惱很重的人,即使他到很寬敞的地方去,還是沒辦法,因為他注意力都在煩惱上。而二地菩薩無量無邊的心量,可以影響眾生,讓眾生不知不覺,心裡頭得到平安。所以,二地菩薩透過的是空間與七轉識的互動,來影響眾生,菩薩的空間感可以影響眾生,這叫創造了穩定空間,有時使一方眾生都會災難少點,或是無災無難,這就是大菩薩。
二地菩薩的時間感也可以影響眾生。什麼叫「時間感」?你有時覺得時間很快,有時覺得時間很慢,這很奇怪!同樣的時間卻有快慢之別,愛因斯坦也講過類似:「如果跟火爐在一起,五分鐘等於兩個小時;如果跟愛人在一起,兩個小時等於五分鐘。」這就是簡單的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原理。
其實,有時候你發現時間過得很快,有時候發現很慢。二地菩薩慢慢發現了,菩薩內在這種對時間的感覺,可以影響眾生對時間的感覺。當菩薩覺得時間快時,影響眾生也覺得時間快;當菩薩覺得時間慢時,影響眾生也覺得時間慢,會產生這樣的狀態。
你要知道,這種時間的調整,第一個調整的是快與慢的感覺;第二個調整的是時間感,在過去、在現在、在未來觀照的能力。調整時間感,在過去、在現在、在未來時,使我們可以隨時用各種不同的時間觀點來看事情,也就是《金剛經》上「過去心、現在心、未來心」不可得的境界。
你會對三個月後的一件事很憂心,但,如果你的時間感移到六個月之後,那三個月後的事,以六個月後來看,是什麼呢?是過去!要知道,對未來的某一件事很憂心,可是,看過去的某一件事時,不見得會憂心。我們要搞清楚這個道理!一件不舒服的事情,它發生在未來或過去,我們去看它時,觀點會不同。同樣地,你小時候遇到一件不舒服的事,等你長大後再來看,那件事有那麼嚴重嗎?往往沒那麼嚴重!如果一個未來的問題移到三個月之前呢,事實不變,但觀點呢?會不會變化!
二地菩薩可以調整時間的快和慢,也可以調整時間過去、現在、未來所在的點。而這個點是一個看事情的觀點。同樣一件事,你現在來看過去,現在來看未來,以及你移到未來,看一個比較接近的未來,那件事成了過去,觀點會不一樣。
二地菩薩慢慢發現了,可以從時間與空間切入,這可以影響眾生對時間與空間的感覺。當眾生的時間與空間的感覺被影響時,他們的煩惱、他們看事情的觀點,就會發生變化,如果得到正確地引導,眾生的煩惱就可以降下來,甚至解決。菩薩的七轉識之運作,是透過時間與空間的感覺,開發出非常、非常高的影響力,這種妙智慧與穩定的力量,可以幫助眾生。二地菩薩透過了不刺激眾生、保護眾生的發心,菩薩的如來藏性顯現出這種功能,讓菩薩可以影響眾生的時間感與空間感入手,來幫助調整眾生的業力煩惱。
一般的凡夫俗子完全不知道這些佛性功能,連聽都沒聽過。這是二地菩薩才能了解的道種智,原來是有這樣的狀況!這就是為什麼二地菩薩持戒要持得那麼細的原因。二地菩薩的發心,是什麼呢?那完全是保護自己和保護眾生的發心。想想看,一個人要保護自己是可以理解的。可是,保護眾生是非常難的。「眾生關我什麼事呀!死是死道友、不是死貧道,眾生死眾生的,個人業力個人擔。你要到六道輪迴,那是你家的事!」菩薩能有這樣的發心,實屬難行能行,難忍能忍,很不簡單!
知道嗎?二地菩薩的這種慈悲發心,會啟動了如來藏的功能。啟動如來藏的功能,菩薩才能發現進步的空間。我們要知道,從發菩薩心開始,都牽涉到渡多少眾生、累積多少功德的問題。渡眾生渡得越多,智慧越高,就能往佛菩提道走得更快。所以,初地當然要進步到二地,二地當然要進步到三地!而初地到二地,到三地,完全不是自己抓什麼東西進來,完全是以給出去的為準呀!
這心態和一般人要升遷的狀況不太一樣,一般人要升遷,都是擁有要愈來愈多,薪水愈高愈好。最近我在廣播節目裡講「三個植入」,你們有沒有聽過?新時代的說法:墮落人的第一個植入是,趕快找一個鐵飯碗;第二個植入是,不要負任何責任;第三個植入是,凡事慢慢來、沒關係。墮落眾生都有這三個植入啊!這三個植入就是我們常常喊的,第一個鐵飯碗,叫「錢多」;第二個不要負任何責任,叫「事少」;第三個慢慢來、沒關係,就是「離家近」。錢多、事少、離家近,然後睡覺睡到自然醒。你看,眾生就是這樣的狀態,都是要抓進來為主、要抓!要抓!要抓!
而初地到二地,二地到三地,都是要給、要給、要給!完全是看自己給多少,而不是抓多少的問題。要了解,菩薩與一般人不一樣,反其道而行啊!這樣才能從宇宙陷阱中跑出來,而且不會再落入宇宙陷阱、六道輪迴。愈是了解自己以前在宇宙陷阱裡頭的人,愈是珍惜現在能夠脫離宇宙陷阱的機會。所以,菩薩道是「眾生讓我有大大給出的機會,我很高興」」!為什麼呢?因為眾生給機會做功德、開智慧,使得菩薩不會再落入宇宙陷阱。
而一般的眾生呢?他不知道他現在抓得很緊的東西,就會讓他陷入更深的問題。這就牽涉到眾生如何往菩薩道這邊精進了,如果要往菩薩道精進,就要增長智慧。如何去真正增長我們智慧,是非常、非常重要的,雖然現在我們不是初地菩薩,也不是二地菩薩,但我們要了解,以佛法的性格而言,修行是以開智慧為主的。
知道嗎?我們的生命要在智慧路上,全力以赴,修行才會有一點點成就!今天很多人連這道理都沒看懂。這道理是:「人會死,你現在抓了什麼,都沒用!」如果今天你面臨死亡,在你死前,說大總統位子讓你當,你有沒有感覺呢?絕對沒感覺啊!死前天下第一富有的人讓你當,你有沒有感覺呢?你也沒感覺啊!甚至你現在很有錢,若身體健康不行了,看人家吃、人家玩,你的錢呢?你的錢能不能自己去吃,自己去玩?也不行啊!所以,這就是問題所在!
要搞清楚啊!很多人連這一點都還沒看清楚,還在搞些無聊東西。菩薩看這個狀態,看得太清楚了,絕對不在這上面再浪費時間,菩薩的生命就是對智慧全力以赴。為什麼呢?因為只有智慧才可以保障菩薩脫離宇宙陷阱。那麼,不能脫離宇宙陷阱的眾生,就是不得解脫,繼續六道的旅程。
眾生的問題就是不能解脫!不能解脫,這個煩,那個也煩,煩兩天之後,他又覺得不煩了。那兩天很煩,他精進得不得了!特別去研究他的問題,等到他不煩時,又把問題丟開了。就是這樣反反覆覆,到最後一事無成。在課堂上我一直提醒大家:不要落入「苟簡冒濫」。佛教徒苟簡冒濫的現象很嚴重。沒搞兩天就覺得:「我念佛了,可以上西方極樂世界了;我已經開悟了;我已經怎樣、怎樣了......」常常都是這樣!
尤其要知道,外面很多講佛法「空性」的書,把「空性」講到了哲學思想去。那些把「空性」當做哲學思想討論,那些非常冗長的東西,若讀了半天,去研究了那麼多「空性」的哲學,請問一下,假如一個人有一個生命問題卡住,你有沒有辦法幫他解決呢?不可能的!那有個人有一個生命問題不能解決,到底他卡在哪裡呢?你也沒辦法知道啊!
而初地菩薩全部都是在幫助一個人斷我見、我執,幫助一個人解決他自己的煩惱。你要知道,眾生的問題太大了,大得不得了!他那不得了的問題是什麼呢?你要知道,很多廁所越掃越臭,你要把廁所掃乾淨,很難!很多、很多眾生的問題,就是這樣的狀態。因為眾生的煩惱、煩惱習氣不得了!要斷煩惱時,那煩惱與煩惱習氣發出來,真的是不得了的狀態,所以,眾生的問題是非常多的。問題是,眾生自己看不清,也不願意面對,甚至,不相信自己有這麼大的問題,事實上,眾生就是因為這麼深的問題,才把今天你所看到世界搞成這樣!
為什麼今天我們看到的世界亂七八糟,有這麼些很悲慘的事?你可以看到,很多不合理、很悲慘的事每天都在上演,為什麼呢?因為眾生的煩惱太大了,凡夫俗子就是搞不清楚自己的狀態,才會演出這些戲碼。
所以,我們一定要了解,修行的「聞、思、修、證」是,聞之後是思,思之後是修,修之後是證。而現在人頂多都只是聞,連思都不見得思,連修都不見得修,更不用談到證了。但他覺得,這樣就夠了!事實上,那是非常不夠的,可是,他自己不知道,這就是問題所在。
要透過詳細地講菩薩道的過程,才能了解:「喔!原來真正修行的狀況是怎麼樣......」我們自己才不會陷入那種苟簡冒濫的假象。否則,若我們常常苟簡冒濫,一天過一天,到最後,這個生命一點長進都沒有。
二地菩薩為什麼會發現這個空間呢?因為菩薩透過了持戒保護自己、保護眾生的狀態,發現了一個可以給眾生好的控制的空間,而這好的控制的空間,是從七轉識對時間與空間的感覺來的,從這裡切入,產生對眾生的影響力。
在百法裡,時間與空間是什麼呢?時間與空間屬於「心不相應行法」。知道嗎?心不相應行法裡有很深的智慧,眾生要去體會這部份是不容易的。為什麼要去體會這些呢?因為這裡頭有智慧成長的秘密。所以,對於心不相應行法,我們不能等閒視之啊!而這智慧成長的契機是什麼時候打開的呢?是二地菩薩才會慢慢了解:「喔!原來心不相應行法裡有這些智慧成長契機!」
我們看《瑜伽師地論》有六百六十法,這就是一個從百法到千法的進展方向。所以,我們要了解,更深刻的辨析是「異性」,而「同性」並不是神我,「同性」是什麼呢?「同性」是如來藏,符合緣起的道理,到最後「異性」就是「同性」的功能、功德。
可以幫助我們生命圓滿、脫離輪迴的就是功德。菩薩越來越了解這個功能,更深刻一層了解真如的功德,產生了幫助眾生的空間,所以,二地菩薩就在這個地方不斷精進。
如何能幫助更多眾生?實際上是透過體會,知道原來這樣一步一步地,循著菩薩道地地前進,如來藏的功能就發動起來了,有很多本來不知道的如來藏功能、功德,就這樣慢慢發動起來,而這種發動起來的現象可以讓二地菩薩進入三地菩薩的位階。
二地菩薩透過慈悲心的展現,保護自己、保護眾生、幫助眾生,所以會發現一個智慧成長的空間,而這智慧成長的空間是菩薩所體會的如來藏功能。菩薩本來不了解這些功能,但因慈悲的發心與持戒上的清淨,而發現這些功能、功德;也可以說,本來沒有辦法體證的這些功能、功德,現在透過了持戒和慈悲心,竟然產生了很大的成長,更了解如來藏的功能、功德,所以,菩薩可以有更大的影響力來渡眾生。